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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浅谈道次第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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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淺談道次第》

講解:如性法師

日期:2018年7月24日—8月5日

地點:新加坡 課程:第五講

在還沒複習上一堂課的內容之前,由於昨天下午課程結束前,有一位同學問到:「什麼是實修?」在課後,也有同學問到了類似的問題,所以我想對於這個問題作更進一步的解釋。

平時,我們所說的「實修」、「修行」、聞思修的「修」,這幾個詞的內涵是相同的。首先,為什麼要修行?為什麼要實修?因為我們被自己的心所控制,而心又被煩惱控制,在被煩惱控制的情況下,我們會不由自主地造作眾多的惡行,導致我們受苦。

首先,第一個部分──我們被自己的心所控制。這一點可以認同嗎?(學員:可以。)為什麼?為什麼我們被自己的心所控制?因為我們自己無法作主。我們的心要想什麼,我們無法作主,是不是這樣?我們希望它往好的地方想,但它不見得會往那個地方想;我們希望它能專注,但是它偏偏持續散亂,所以我們無法控制自己的心。而我們的心又被煩惱所控制,在這樣的情況下,即便我們知道自己不該造惡,但我們就是控制不住。所以為什麼要修行?我們希望能夠控制自己的心,讓自己的心不要像脫韁的野馬一樣到處亂跑,我們希望能掌控它。這時我們應該如何修行?既然我們想要掌控自己的心,我們是否應該採用有次第的方式來修行?還是我們到不同的地方去聽課,聽到什麼就接受什麼,然後就馬上去做?這樣的修行完全沒有次第可言,不能算是好的修行;真正好的修行應該要有次第,而不是聽到什麼觀念就馬上接受、馬上去做。至於那個觀念是在修行地圖中的哪個位置,如果我們自己本身不清楚,很難持續修行;沒有次第的修行,到最後容易變成盲修瞎練──雖然你會覺得:「我有在修行。」但你也會同時發現你修行的效果並不顯著,那就表示你的修行出了問題。所以在修行前,我們應該先找到一張修行的地圖;找到地圖之後,你應該先認清「我在這張地圖中的什麼位置、我的目標為何」。當你看清楚目標之後,你也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,你想往那個目標前進,因為你手上有一張完整的地圖,所以你很清楚下一步應該往哪裡走;如果你手上拿到的那張地圖只有四分之一,偏偏你又不在那四分之一當中,你不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,那你的下一步要往哪裡走?不知道。所以在這樣的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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況下,即便你有心想要修行,但你不知道自己的緣起點、不知道自己的現狀,這樣的修行怎麼會有效果?就像去搭捷運,你到了捷運站,應該會看清楚「我要坐的捷運是什麼線、我的目的地是哪裡」,這時你應該先認清「我現在在什麼捷運站」;如果你都不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,你只知道「我想要去某個地方」,至於是往左還是往右?根本無從得知。所以找到修行的地圖,而且是儘可能完整的地圖很重要;不要以少為滿足──「拿到了一張看似很珍貴的地圖,就以此為滿足而作為修行的全部」;如果那張地圖不完整,你拿那張地圖能夠走到目的地嗎?根本沒有辦法。

對於這一點,宗大師在《道次第》中也一再地強調,修行可以分為很多層面,以最簡單的分類來說,「修」可以分為:止修跟觀修。所謂的「止修」,是指設法讓我們的心緣著某個對境,試著讓心保持專注;「觀修」,是指透由聞思法義、了解其內涵後,反覆地思惟、串習法義。這兩種修行截然不同,而最終所呈現的效果也大不相同。多數人在這兩種修行裡會選擇止修,而且進一步地認為止修就是修行的全部;但實際上,止修只是修行的一部分,根本不是修行的全部。我們並不是說「修行人不需要止修」,而是說「止修不是修行的全部」;這兩句話不一樣吧?修行人應該止修,但不代表止修是修行的全部,它只是修行的一部分。

為什麼多數人會選擇止修?因為止修相對而言容易,只要設法讓自己的心專注、不要想太多的事情,心中的雜念自然會降低;心中的雜念降低之後,內心會有一種愉悅的感受現起,那種感受是很直接的,你不需要廣泛聞思,當下你自己可以體會得到心中的喜悅,所以多數人會選擇止修作為他的修行。至於觀修呢?在觀修之前,你至少要知道「我要觀修什麼內容,證成這個內容的理由、依據是什麼,我應該怎麼去思惟」,這時你就要花時間去聞思。但對多數人來說,聞思是很麻煩的一件事,多數人並不想要思考法義。為什麼不想要思考法義?「我白天還要工作,晚上拖著疲憊的身軀來上課,腦筋已經轉不動的情況下,你還要我思惟法義;況且,我根本不懂法義,要怎麼思惟?」當我們不想思惟法義時,總是可以找出千百種理由:「因為我白天要工作、因為我身體很疲倦、因為我年紀大、因為我記憶力不好……」那是因為我們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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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看到觀修的重要性。即便我們能夠設法讓心保持專注或是寧靜,但問題是:這有沒有辦法完全對治我們心中的煩惱?這一點是我們需要去思考的。因為我們已經把學佛的目標設定在解脫,即便暫時你可能不是那麼想要成佛,但你想要離苦得樂、想要斷除心中的煩惱,這一點應該是確定的。如果你把目標設定在解脫,你是不是應該針對心中的煩惱想出對治的方法?在這樣的情況下,如果只採用止修,這個方法並沒有辦法滿願。為什麼沒有辦法滿願?其實止修只是設法讓心沉澱、專注,進而保持寧靜的狀態,在那當下,或許內心會有一種喜悅的感受,你也不會想到太多的雜事,但在那之後呢?我們心中的貪、瞋,尤其是癡,就能因此而對治嗎?很困難。

我們都知道貪、瞋源自於癡,所謂的癡是什麼?癡有兩種解釋方式:不了解、迷迷糊糊;另外一種,以錯誤的方式去執著境。前者,完全不了解境的本質為何,對那個境完全看不清楚;後者,在看不清楚的情況下,用錯誤的方式去執著那個境,這兩種都算是癡。我們要如何對治心中的癡?是不是應該了解事情的,才有可能對治心中的癡?要如何了解?如果只是設法讓心平靜就能了解,這不太合理吧?況且,如果設法讓心平靜就能了解,佛根本沒有必要講述八萬四千種法門,祂只要告訴弟子:「你只要設法讓心專注就可以,因為心專注後,你自然能看到。」那佛講八萬四千種法門的目的在哪?甚至我們念誦的《心經》,也不需要講述「色不異空、空不異色」等這麼多內容,只要說心保持專注、專注、再專注就可以。為什麼不這樣說?因為它無法解決問題。只有設法讓心保持專注,並沒有辦法讓我們看到事情的。當然,如果想要全然、清楚地看到事情的,心保持專注,這是必備的條件;但不能說「我只要讓心保持專注,就一定能看到事情的」。如果我們想要清楚看到事情的,設法讓心保持專注,這是先決條件,所以才會講戒、定、慧;也就是想要生起如實的智慧、通達法義,定是基礎,在沒有定的情況下,我們生不起慧。但問題是:有定就有慧嗎?不一定。所以因果的關係是什麼?有果必有因,有因不見得有果。所以為什麼多數人會採用止修作為修行的主軸?那是因為相較於觀修,止修既輕鬆又容易。但說實話,真正的止修也沒有那麼容易,只是在這兩者當中,止修相對容易一些。所以對於初學的我們而言,我們通常想要立即見效──「你不要跟我講這麼多大道理,因為這些道理我根本做不到。你只要趕快給我一帖止痛藥,能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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快速地止痛就好;至於傷口會變成什麼樣子,這個之後再說,反正當下能夠止痛最重要。」我們的心態就是如此。

所以我們剛才說,即便我們一時無法深入經藏,很難了解真正的法義為何,但至少要先建立起一個正確的知見──止修不是修行的全部,它只是修行的一部分,這一點很重要。既然它只是修行的一部分,就代表一個真正想要實修的人不能只作止修,他應該在止修之餘也要練習觀修,這個觀念要先建立起來。如果想要觀修的話,我們就要了解「我要如何觀修、我要觀修什麼、前後的次第為何」。應該在修行之前,先把修行的次第、修行的藍圖畫出來,這一點很重要。就像我們在蓋房子前,是先有藍圖再蓋房子;而不是找到了一塊地,我想怎麼蓋就怎麼蓋──今天這樣蓋、明天那樣蓋,然後看起來歪掉了,再把它拆掉,或是將不同的材質全部混在一起,至於會不會緊密地密合,我們好像不太在意。我們在意什麼?「我是不是正在蓋房子?」至於蓋出什麼樣的房子,我們好像不是那麼在意。所以在學佛的階段,我們在意的是:「我有沒有去聽課?」聽完課後,回家如果能複習,已經算很不錯了;修行──偶爾找個時間讓自己的心平靜一下,至於前後的順序、次第為何、有沒有效果,我們好像不是那麼在意。我們什麼時候會在意?當生命走到盡頭時,我們就會開始在意:「我這一生從接觸佛法開始,到此時此刻為止,已經過了四十年,我怎麼會學成這個樣子?我到底有沒有進步?」這時候你會很在意這一點吧?但到了那個時間點才憂慮,會不會太晚了一點?所以,這個問題你應該拉回當下的自己身上去思考;而不是讓自己在臨終時再來思考、再來後悔。臨終的時候,如果我們對於今生的修行感到不滿意,甚至感到後悔,我們的來生岌岌可危,因為當我們的心無法生起善念,所造的惡業又遠比善業來得多的情況下,心無法提升、無法在那一刻生起善念而感到後悔,我們很難投生善趣;不過這個問題我們之後應該會介紹。

所以,如果把止修跟觀修放在一起討論,怎樣的修行才能算是真正好的修行?先透由聞思了解事情的,進一步反觀自己的現狀──事情的是那個樣子,但我看待事情的角度卻是這個樣子。例如:以我們這幾天所討論的內容而言,道次第當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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希望我們透由思惟死亡無常的道理,進而對於來生生起希求,不要貪著現世安樂;當我們了解這個道理之後,反觀自己的現狀,的確,我們貪著現世安樂的比例非常高,希求來生的比例卻非常低,這時你會發現:我的狀態跟我所了解的,兩者之間的差距非常懸殊。在這樣的情況下,我們應該試著調整自己。

至於調整自己的方式,我們昨天有稍微提到,所謂的調整自己的心態,並不是指「當我了解了這個道理之後,我就只能那樣想,不能按照我原本的方式去思考」,這一點我們也做不到。例如:如果我們將貪著現世安樂的心量化,原本貪著現世安樂的心是百分之一百,當我們了解了某個法類之後,如果我們認同它是事情的,這時我們應該如何調整?將原本百分之百貪著現世安樂的心,稍微扭轉個五到十度,讓百分之十的力量關注後世,而百分之九十的力量關注現世安樂。這是修行的第一步,看清楚事情的,反觀自己的狀態,相互比較之後,如果你對於自己的現狀不滿意,並且認為痛苦的根源就是因為自己的念頭有問題,你是不是應該作適當的調整?最初在調整時,你當然會覺得不熟悉、不習慣、很痛苦;但問題是:如果不調整呢?最終的結果更痛苦。所以在有機會調整的情況下,你要試著去調整。即便我們只有轉個五到十度,只是將原本完全關注現世安樂的心,稍微撥出百分之十去關注後世的安樂,雖然只作這樣的調整,我們都會發現:這種改變對於我們在面對很多事情時是有幫助的。當我們體會到這樣的幫助之後,我們就會進一步思考:如果只轉個五到十度,對我都有如此大的幫助,那再轉個五到十度,該有多好!這時候,關注現世的力量從百分之九十降低到百分之八十、七十;關注後世的力量從十提升到二十、三十,這就是修行。所以簡單來說,修行是什麼?透由聞思了解,進一步反觀自己的現狀,如果你對於自己的現狀不滿意,基於我們都有想離苦的本能,你就應該試著去改變,在改變之後,縮小我們的現狀跟事情之間的差距,這樣你就會越來越快樂,這個就叫修行。到最後,如果你熟悉了這種狀態,你就能夠控制自己的心,這就是修行。

但很多人在聽聞法義之後,第一個反應:「你講的都對,但我就是做不來。」首先,所謂的「做不來」是什麼意思?「做不來」是你做了之後做不來?還是沒做,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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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認為你做不來?你說:「我有做啊。」做了幾次?「一次。」如果一次就能夠做得來,我們就不會在輪迴中流轉,我們早就解脫、成佛了。在「念死無常」的章節裡有一個公案:過去噶當派有一位祖師,名叫噶瑪巴,有一天他的一位弟子跑去跟他說:「為什麼我思惟了念死無常的法類之後,都沒有生起念死無常的證量?」他帶著抱怨的口吻:「我明明很認真地實修,為什麼修到今天都沒生起證量?」噶瑪巴告訴他:「你白天散亂、晚上睡覺,你哪有實修?你不要打妄語。」我們呢?白天散亂不在話下,晚上睡覺是必要的,什麼時候實修?沒有實修;沒有實修,怎麼可能生起證量?不要說生起證量,沒有實修怎麼可能讓心有所轉變?我們修行的態度就像什麼一樣?鑽木取火──有些人在野外求生,一時找不到火源,用鑽木的方式取火。我們修行的態度就是,剛開始的時候拼命鑽,看到稍微有冒煙時,「我好累!休息一下。」然後木頭就冷卻下來了;等冷卻了之後,「我還是需要火啊!」又開始鑽,稍微有煙了,「我可以休息一下,等一下再鑽。」結果鑽到最後,手都起水泡了,火都還沒生起。這就像我們花很多的時間在學法,但一直沒有效果,這一點很清楚,不需要再舉例說明了,對吧?

包括我在內,我們每一個人反觀自己,我們花很多的時間在學法,但為什麼直到現今那個效果不如預期?我們不要說完全沒有效果;是有一點效果,只是不如預期。所以,這時我們是不是應該檢討自己學法的態度?如果我們還是持續用同樣的方式學法,最終的結果應該還是不如預期。過去用那樣的方式學,它的結果不如預期;將來我們再用同樣的方式學習,效果應該也就是那樣罷了!我們不會在某一天突飛猛進,所有的成果都是在不斷地串習之後,才會慢慢呈現出來。所以急求果報沒有用,學佛的人應該把學佛的目標和眼光放得長遠一點,修行不只是今生的事、今年的事、這個月的事,更不是今天的事;修行對我們來說是一件長遠的事。既然如此,我們更應該把它的次第規劃清楚,不要覺得自己現在不行就放棄自己;當我們選擇放棄自己時,即便佛再圓滿都無法救度我們。佛能夠救的眾生,他自己一定有想學的心,他自己一定是對於修行有熱情的人,佛才有辦法救他。所以如果我們選擇放棄自己,一開始就覺得「我不行」,甚至嘗試一、兩次沒有成功,而就覺得很氣餒、很失望的話,那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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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怎麼救我們?不需要放棄自己,失敗在所難免。為什麼會失敗?因為我們不習慣;不習慣,這沒有關係,想辦法多串習幾次,你就會習慣了。

甚至有些同學會抱持這種念頭:「我知道佛法真的很好,但我今生就是學不來,我年紀大、記憶力也差、身體又糟,還有這麼多的事情要忙,我哪有機會學法?而且我根本學不上去,我這一生沒希望了;我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來生,希望我的來生能夠怎麼樣、怎麼樣……」各位覺得這樣的想法合理嗎?(學員:不合理。)為什麼不合理?如果我們認為自己今生不行,而希望來生變得很行,你應該問問自己:「我怎麼會突然從不行變成很行?這個轉變是怎麼來的?」如果我們可以從不行突然變得很行,過去生我們也不怎麼行,為什麼今生沒有變得很行?就是變不成嘛,對吧?上一生不怎麼樣,今生也不怎麼樣,所以今生不行的話,來生也別指望會變得很行,那是不可能的事情。所以不要有一種想法:「我今生有機會學佛,這很慶幸沒錯,但是我真的學不來,我把希望完全放在來生,我今生只要種因。」

先這麼說,我不反對「種因」的講法,但問題是我們「種因的心態」是什麼?我不否認種因這件事,種因本來就是存在的。所謂的「種因」,是指在我們的心田上種下習氣的種子;但問題是:我們種下習氣種子的心態是什麼?當你有機會學法,你卻否定了自己而覺得自己不行,你跟佛法之間的距離是不是很遙遠?在這樣的情況下,你種下的那個因將來感得的結果是什麼?這一點需要考慮。有些人學法的壓力很大,他學得很痛苦,但是他告訴自己:「我要種因。」在這樣的情況下所種下的因,將來感得的果報是什麼?這一點需要思考。如果我們能夠抱持歡喜心,種下跟佛法有緣的種子,這的確沒有問題。但我覺得:在學法的期間,第一堂課你只聽懂一半;第二堂課又減少一半;第三堂課再減少一半;第四堂課只剩下百分之一,你越聽越不懂,這時我們的心要如何保持歡喜?整堂課坐在那個地方都聽不懂,心要如何保持歡喜?這一點有難度。我不是說所有的人都做不到這一點,或許有人有這樣的功夫,但至少我沒有這樣的功夫。如果一堂課從頭到尾我都聽不懂,而且今天聽不懂、明天聽不懂、後天也聽不懂的話,我很難在那堂課上持續地保持歡喜;或許有些人有這樣的功力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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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我也不想學那種「聽不懂,卻可以保持歡喜」的功力,我想要能夠聽得懂,所以不用教我,你自己留著就可以了。

當你發現你聽課聽不懂,你的內心會感到沉重、有壓力,即便你告訴自己:「我是來種因的。」但你種因的心態正確嗎?這一點有待考慮。但如果我們在聽不懂的期間,內心的歡喜能夠持續,在那樣的情況下種下的因,將來所感得的果報,我覺得這沒有問題。所以我並不否認種因這件事,而是對於種因的心態,每一個人要去拿捏,每一個人的情況不同;至於自己是什麼狀態,我覺得問自己最清楚,這騙不了人。所以我覺得很重要的一個觀念──學法的人要對自己有信心,學法的人不要在學法的初期就否定自己:「這個我也不會,那個我也不行。」即便短時間之內,我們沒有辦法完全了解我們正在學的那些法義,但你也不需要完全否定自己。就像一堂課裡面,如果你只聽得懂百分之五十,對於這件事有兩類的人,他們的看法截然不同:前者會因為自己只聽懂百分之五十而感到氣餒;另外一類的人,會因為聽懂了百分之五十而感到振奮。即便境界相同,但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樣,心態也完全不同。這個在世間有很多類似的例子:當你很口渴時,你希望別人幫你倒水,如果對方只倒了一半,有些人就會認為:「我這麼渴,你怎麼只倒一半!」但有些人會覺得說:「我這麼渴,你願意倒半杯水給我,你真的是對我太好了!至少半杯水能夠解我口渴的痛苦。」如果你只是在抱怨「你怎麼只倒一半」,你抱怨能夠解決口渴的痛苦嗎?不能。你想要解決口渴的問題,你先喝了那一半再說;如果你覺得不夠,喝完再請他倒。相同的道理,我們聽一堂課,我們很難在最初就能馬上完整地聽懂,如果只聽得懂一半,我們應該感到很慶幸,我們應該隨喜自己過去所種的善根──我至少有聽懂某一個道理。如果你覺得你有足夠的能力,你就去實踐,這樣不就好了。最重要的是什麼?在聽聞、了解法義之後,我們要培養想去實踐的心、想去實踐的態度,這比較重要。如果我們只在意自己沒有聽懂的那一半,我們會花很多時間試著把那一半搞懂,但是對於我們聽懂的那個部分呢?我們不會把它放在心上,我們會覺得:「反正我已經聽懂了,我現在的目標是把沒聽懂的那一半搞懂。」搞懂之後呢?再去聽下一個我沒聽過或沒聽懂的法,所以永遠處在聞思、聞思……的這種狀態裡面。那什麼時候要修行?「等我全部聽懂之後,再去修行。」但有這樣的可能嗎?有全部聽懂之後再去修行的可能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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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覺得這個可能是不存在的。

就像我們昨天提到的,學佛的人不要太低估自己,在學佛的初期,不要因為一時做不到就否定自己;但也不要太高估自己,明明自己的程度還沒到達那個標準,就硬要自己學那樣的法,次第很重要。所以在道次第裡面,它有特別提到:為什麼要將道次第的內涵分成下、中、上三士道。既然道次第最主要詮釋的內容,是希望我們發起菩提心、證得空正見,那為什麼要特別強調下、中、上三士道?它就是要讓你看清楚你目前的現狀,不要覺得「我學的是大乘法」,而就認為自己很了不起,它不就是要調伏我們心中的我慢嗎?它要告訴我們的是:你的目標在那裡,但你現今的處境在這裡,所以如果你想要從這裡到那裡,你應該這樣走;而不是我的目標在那裡,但我不了解自己的處境,就自以為自己是在那裡,那個就叫自以為是、自我感覺良好,但實際上不是如此。光是這一點,過去的祖師們在介紹道次第時都有注意到,為了讓後面的人在學習道次第的期間不要生起慢心,即便他們想要引領我們走向大乘道,也都會清楚地告訴我們:「我們現今的條件、狀態是什麼?」這個觀念,我覺得對於初學者來說很重要。不然有可能學到最後,你花了很多的時間、很大的氣力,你也覺得自己學了很多東西,但你無法將所學的東西拼湊起來,這個也學、那個也學、通通都學,但都是點狀式的學習。要如何把點變成面、面能夠成為立體;有沒有辦法將所學的內容統攝起來;統攝之後有沒有辦法掌握它、實修它,這些觀念很重要,所以我們花了一點時間,稍微介紹了這個部分。

昨天我們是提到死亡無常的道理。簡單來說,投生為人的我們,即便想盡辦法延續自己的生命,但最終都難逃一死。因為在投生的那一刻開始,我們的壽命就是確定的,而且它只會越來越少,不會越來越多,所以從我們投生的那一刻開始,我們的壽命就不斷地在流逝當中,這就代表我們正一步步地走向死亡。在這樣的情況下,如果我們的壽命是能預知的,也就罷了;但問題是:我們到底能活多久,這件事是無法預知的,我們隨時有可能會死。一來,這個地球上所有人的壽命都是不定的;二來,我們周遭圍繞著太多的死緣,會導致我們突然死亡,能讓我們存活的因緣卻非常有限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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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外,我們的身軀又格外脆弱,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,我們隨時有可能遭遇死亡。在死亡到來時,我們周圍的朋友、今生累積的財富,甚至從小到大所呵護的身體,對我們都沒有任何的幫助;唯一能幫助我們的只有「法」,但那樣的法是什麼樣的法?是已經保留在我們心田上的法,而不是我們所使用的法本。我們所使用的法本、講義、音檔、影像檔,這些在我們的死亡到來時,對我們也沒有幫助。所以所謂的當死亡到來時,除了法之外,其餘的東西都沒有幫助,那樣的「法」是什麼樣的法?是已經種在我們心田上的法,也就是透由我們聞思法義、了解法義的內容之後,進而去實踐的過程中,改變我們身、語、意的行為所留下的善業,善業的種子種在我們的心田上,這是我們可以帶走的,這樣的法能幫助我們;其他的呢?對我們都沒有任何的幫助。

宗大師在《道次第》裡特別將死亡無常的道理分成三種根本、九種原因。三種根本裡面,第一個部分就是提到「思惟定死」,也就是我們要思惟自己最終一定會死。而在「思惟定死」當中有三個原因:第一個原因──「思惟死主定來,又此無緣能令退卻。」也就是我們最終都會死,即便我們想盡各種方法,都無法改變這件事實。第二個原因──「我們的壽命無法添加,它不斷地在減少」。這兩個原因跟思惟定死之間有直接的關聯性。但第三個原因──「思惟生時,亦無閒暇修學正法而死」,也就是在思惟上述兩個道理之後,我們要進一步去思考:「即便有生之年,我也沒有太多時間修學正法,我會在那樣的狀態當中死去。」這個原因跟思惟定死之間並沒有直接的關聯性;既然沒有直接的關聯性,為什麼在此要特別加入這個部分?那跟我們的思惟有關。為什麼這樣說?當我們在思惟「我一定會死,即便想盡辦法都無法改變這件事實,而且我的壽命會不斷地減少」的情況下,對我們來說,我們心中會現起什麼念頭?「雖然我的壽命在不斷地減少當中,最終也難逃一死,但是我應該還可以活很長的一段時間。」多數人在思惟定死的時候,應該都會現起這個念頭。

對於這個問題,我們稍微討論一下。雖然我們無法確定自己還能夠活多久,但假設:我們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可以再活三十年;或許對有些人來說,他會覺得:「太多了,我應該活不了三十年。」對有些人來說,他會覺得:「太少了,光三十年是不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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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。」所以平均一下,假設在座的我們能夠再活三十年,我們都會認為:「三十年很長,很夠我修行用了,要是我在這三十年當中好好修行,應該會有不錯的結果。」但這只是假設,「如果我好好修行,應該會有一個不錯的成果」。實際上呢?就算我們還有三十年,在這三十年當中,如果你需要工作、賺錢,它需不需要花你的時間?需要。如果一天要工作八個鐘頭,八個鐘頭是一天當中的三分之一,所以假設我們還可以活三十年,在需要工作的情況下,是不是扣掉了十年?是。工作完之後,我們會不會累?會。累了需不需要休息?不是「修行」,累了之後需不需要「休息」?需要。一天休息八個鐘頭,又扣掉了三分之一,所以即便我們還可以活三十年,但是其中有三分之一的時間都拿來睡覺。除了工作、睡覺之外,我們還需不需要做其他的事情?需要。東忙、西忙,即便你回到家之後,還是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,又扣掉了四個鐘頭。所以三十年當中,有十年在工作、十年在睡覺、五年在忙雜事;剩下的五年呢?我們會不會生病?我們需不需要看醫生?東扣、西扣,扣到最後,即便我們還能夠活三十年,但真正能夠拿來修行的時間有多少?少之又少,可能不到一年。所以在道次第當中,它想要強調的是什麼?它想要強調的是:不是我們能夠活多久的問題,而是剩餘的時間當中,我們到底有多少時間可以拿來修行,這才是重點。甚至換另外一個角度,如果我們能夠活得很久,但在這段時間當中,我們所造的惡業遠比善業要來得多,那你希望自己活那麼久嗎?(學員:不希望。)又不希望啦?難道我們現在所造的惡業不是比善業多嗎?好,我們先不討論這個問題。

所以我們到底能夠活多久,這應該不是重點,重點是什麼?我們有沒有活下去的品質,而且這個品質不是世間人的那種生活品質,而是在佛法中的品質。佛法當中,人活下去的品質是什麼?「我有沒有辦法藉由剩餘的生命行善斷惡?」如果沒有辦法行善,你活那麼久要做什麼?如果我們不斷地造惡,你活那麼久,對你往後的生命有幫助嗎?沒有。所以,「我能夠活得長還是活得短?」這不是主要考慮的問題;主要的問題是什麼?「我活下去,有沒有佛法中所要告訴我的那個品質?」這一點比較重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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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就像一般的世間人,他會告訴自己的孩子:「如果我突然發生意外,你不要用那樣的方式來醫治我的病,你就讓我走吧!」為什麼他會如此選擇?因為他覺得整天躺在床上、身上插滿管子、完全無法自主……那種生活品質太糟了,與其用那樣的方式活下去,還倒不如不要活,因為會活得很痛苦。相同的道理,在佛法的圈子裡面,生活的品質是什麼?我們能否藉由所獲得的暇身去創造未來的價值。你要如何創造未來的價值?你要透由現今所獲得的暇身去努力地成辦善業,儘可能不要造惡,這才是重點。所以當我們現起一個念頭:「的確,我最終會死,我的壽命也不斷地在減少,但是我還可以活很長的一段時間。」就應該思惟第三個部分──即便還有時間,但在剩餘的時間當中,能夠拿來修行的時間少之又少。況且,通常我們會把自己所擁有的時間裡面,最好的時間拿來享樂,最差的時間拿去修行,這需要舉例嗎?(學員:需要。)有些同學每天有固定的功課,不管他懂不懂其中的內涵,但因為他承許了他要做功課,這時候他會把一天當中最差的那段時間拿來做功課──白天要工作,然後他有一些休閒娛樂,晚上處理完事情,睡前五到十分鐘趕快把它唸一唸。如果是六座瑜伽,照理來說,六座瑜伽是你一早起來唸一遍、早餐之後唸一遍、中餐之後唸一遍、下午唸一遍、晚上唸一遍、睡前再唸一遍,它原本是希望你在不同的時間都能皈依三寶、發起菩提心。但我們呢?我們很偷懶,「反正只要一天當中我有做六遍就好。」如果你把最好的時段拿來思惟六座瑜伽、拿來做功課也就罷了;但我們通常不會這樣選擇,我們通常都是睡前,「唉!不得不做,因為我已經承許上師要做六座瑜伽,好吧!睡前趕快做一做。」而且做到最後你都會背了,劈哩啪啦、劈哩啪啦……六座瑜伽不用三分鐘就唸完了,唸完之後,「好!我可以睡覺了。」還有些人會認為:「我現在還有很多事情要忙,等我忙完後再來修行。」等他忙完了,通常是他退休之後,六十歲、六十五歲、七十歲,他說他想要修行,但那段時間應該是我們人生當中比較糟的時間吧?所以我們多半都是拿比較糟的時間來修行;比較好的時間呢?都拿來追求現世安樂。所以,學法好像是我們今生活下去的附帶價值──有它不錯,沒有它也可以接受。

但真正的佛法不是這樣,真正的佛法是希望能夠轉變我們原有的想法,把比較好的時間分一點出來學法(我並沒說全部,因為我也做不到)。你應該在稍微年輕的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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候學法;你應該在精神狀態比較好的情況下學法;你應該在記憶力還不錯的情況下學法;你應該在體力還不錯的情況下學法。這樣才有效果,不然我們學法的效果很糟,因為我們的心態就有問題,不過這也需要慢慢調整。

你聽了這些道理,不需要覺得有壓力,我沒有強迫你,我們也沒有說「你明天就要交出一張成績單」。強迫別人學法,「你一定要這樣做、一定不能那樣做」,我覺得這不是佛講法的美意,即便佛陀制戒,都不是為了強迫眾生行善。有些人會抱怨:「學佛要守戒,身為居士要守居士戒、出家法師要守出家戒;即便我沒有出家,但我想學大乘法,我要受菩薩戒;學密法要受密戒……好多的戒。」他光聽到要持戒,就一個頭兩個大,他會覺得:「佛為什麼要我們這個不能做、那個不能說、那個不能想?」佛是為了我們而制戒的嗎?佛是為了強迫我們做某件事情而制戒的嗎?不是。佛為什麼要制戒?因為你告訴祂「你想要離苦得樂」,祂告訴你離苦得樂的方法,但我們卻認為那是束縛──「您制戒就是要我這個不能做、那個不能吃、這個不能想、那裡不能去,您把我綁得死死的,讓我覺得很不快樂。」但事情的是如此嗎?不是。舉一個例子:如果有一個人很在意他的身材,他沒有辦法忍受自己的肚子那麼大、腰圍那麼粗,所以他想去健身。他到健身房之後,會有專人來指導他該如何健身,這時健身教練會跟他說:「你如果想要健身,而且真的想要有效果的話,麻煩你一個禮拜至少要來三到四次,你不能一個月只來一次。而且你來健身房之後,你要照我的話去做,你不可以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;除此之外,你回家後什麼可以吃、什麼不可以吃。」他是不是會交代你什麼該做、什麼不該做?他為什麼要這樣做?不就是你想要健身嗎?你想要健身,健身教練當然會告訴你:你應該如何健身。這時,如果你真的想達到自己設定的那個目標,或許剛開始你會覺得綁手綁腳,但是在此同時,你也會覺得「至少我有往那個目標邁進」,你的內心是喜悅的。這跟我們剛才所提到的那種心態完全相同,你在做這件事情的當下,內心至少是保持喜悅、愉快的;雖然你回家後還是想吃冰淇淋、油炸的食物,但是你一想到:「這些食物的熱量實在太高了,我吃完之後還要去多跑個幾圈,那我還是不要吃好了。」不吃的當下,雖然你會覺得痛苦,但當你看到你的體重逐漸減輕、身形越來越令人滿意時,你的內心至少是歡喜的,所以你不會有一種「我被他束縛,我很痛苦」的想法產生。為什麼?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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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你很清楚自己想要健身的目標為何。但如果你想要健身的目標不清楚,這時每天有人打電話告訴你:「某某某,你明天幾點到幾點要來健身。」一天可以、兩天可以、三天你就覺得煩;去了之後,他都叫你做一些你不想做的動作,你就會痛苦;回去之後,因為他規定你這個不能吃、那個不能吃,你壓力會不會很大?會。到最後你就無法承受了。為什麼會這樣?因為你根本不想健身,所以你才會覺得有壓力。這個例子有沒有辦法認同?(學員:可以。)

如果你認同世間的這個例子,我們把它類推到我們現在要講的這一點上面。佛制戒是不是為了我們好?是。因為我們想要獲得增上生,我們不想要來生投生三惡趣,所以祂告訴我們:「如果你想要獲得增上生,你不可以殺生、偷盜、妄語……」祂是不是為了我們好?是。更進一步,如果我們想要追求的目標不只增上生,我們還想要獲得解脫的話,這時所要持守的戒律就更多了;再進一步,如果我們想獲得的目標是成佛,這時你要守的戒律又更多了,不是只有別解脫戒,你還要守菩薩戒;最終,如果你想要快速地成佛,那你所守的戒律是不是應該更嚴格、更多?是。所以你應該想清楚:「我的目標是什麼?」再想清楚:「我要不要受這些戒?」而不是我不清楚自己的目標,但一聽到受戒有功德,就一窩蜂地跑去受戒,受完戒之後又不想守戒,那何必呢?沒事不需要跑健身房,有需要健身的人才需要去健身房,你不想要健身,去健身房做什麼?去看別人健身嗎?不是嘛。所以你先問問自己:「我對自己的身材滿不滿意?」有些人雖然對自己的身材不滿意,但他覺得:「我沒必要健身。」那也不需要去健身房;有些人對自己身材不滿意的同時,他覺得:「這樣走出去無法見人,我需要健身。」這樣的人才需要健身。

相同的道理,什麼樣的人需要守戒?真的把學佛的目標放在來生的人需要守戒;只追求現世安樂的人何必守戒?沒有必要。雖然你認真地守戒,對於你的今生或多或少也有些幫助,但是佛最初在傳戒時,祂並不是為了讓眾生獲取現世安樂而傳戒的。所以如果我們的目標不是放在來生,你守這麼多戒要做什麼?如此一來,你在持守的當下一定會有壓力,你是以一種有壓力的心態去持戒,持到最後就容易放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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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不要覺得佛制那麼多的戒律是在束縛我們;祂束縛我們要做什麼?我反問一句:「佛把我們綁得死死的,假設祂的戒律就像繩索一樣;祂用祂的千百億化身變現出千百億條繩索,把我們每個佛弟子都綁得死死的,對祂有什麼好處?祂要帶著我們去吃草嗎?」沒有好處,所以祂沒有必要這樣做。我們也不要覺得佛在綁我們;是誰綁住了自己?是自己綁住了自己,是自己錯誤的觀念綁住了自己,不是佛制戒綁住了我們。佛沒有必要綁住我們,因為那對祂沒有好處;說真的,如果我們真的有被綁的感覺,對我們也沒有好處。是我們錯誤的觀念綁住了自己,我們覺得守戒有很大的功德,所以我們拼命地跑去受戒,但受完戒之後,又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。

就像我們一聽到有某位大上師要傳一個非常殊勝的灌頂,大家就一窩蜂地跑去接受灌頂;受完灌頂之後,東看、西看、你看我、我看你,「我們回去之後到底要做什麼?」你應該先問問自己:你來灌頂要做什麼?你來健身房到底要做什麼?是去湊熱鬧的嗎?所以是自己的觀念出了問題、自己的心態有問題。這時多半都是「依人不依法」,因為傳法的師長很殊勝;有些人會說:「我是依法的,因為他所傳的法也很殊勝。」殊勝在哪?「不知道。」為什麼殊勝?「別人告訴我的。」是不是這樣?那個法到底殊勝在哪裡,我們自己不清楚,那為什麼我們會覺得那個法殊勝?這個不叫依法,這個還是依人,因為我們之所以會覺得那個法殊勝,還不是別人告訴你的,所以弄到最後都是在依人。有些同學可能會誤會我想要表達的意思,我並不是說完全不可以去嘗試,當你覺得自己準備好了、當你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麼,在這樣的情況下,有難得的機緣去接受殊勝的師長傳授密法,或是一些稀有的教授時,我鼓勵你們去。但至少你要知道自己在做什麼,而不是一窩蜂地跑到某個地方,跟著別人做同樣的行為,回來之後,「我到底在做什麼?我自己都不知道。」這樣沒有必要。除此之外,雖然可以嘗試,但偶爾的嘗試也不應該變成常態,這兩者可以區分吧?偶爾可以嘗試一下,但它不應該變成常態的行為。就以學習密法來說,偶爾可以嘗試;如果你覺得自己準備好了、條件具足了,在某些因緣條件下,你可以去嘗試,但嘗試完之後,你平常應該做什麼事情?如果你想要獲得密法的殊勝,你是不是應該先把顯教的基礎打好?如果你覺得密法殊勝,你就應該先把基礎打好,所以回來之後,你的常態學習應該是在打基礎,而不是「因為我嘗試過了,這一次好像沒什麼效果,我下個月再去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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試,看看會不會有效果」;假使又沒效果,「那可能是因為我接受的那個法跟其他的法不一樣,我再嘗試去接受其他的法看看」。一次沒有效果,第二次應該也不會有效果,那跟你接受的灌頂是大威德金剛、密集金剛還是勝樂金剛無關,有些人會把焦點放在法上面,甚至會把焦點放在傳法的師長上面──「我這一次來參加灌頂沒有什麼感覺,可能是那個師長的功力不夠、可能是這個法沒有那麼殊勝。」反正,錯的都是別人,對的都是自己,這樣的人根本不需要學法。

什麼人需要學法?看清自己的現狀與實際狀態間的差距非常明顯,進而想要改變的人才需要學法。所以不要覺得佛制戒是在束縛我們,一來,沒有必要,對祂沒有任何好處;再者,對我們也沒有好處。所以,這個部分你可以先從「健身房」的那個例子去思考。有些同學聽到了很多例子,但他不知道要跟哪個法類結合在一起,東拼西湊,結果下課之後,問他今天法師講了什麼?「我聽到了很多例子。」例子你要能拼得回去。這就是所謂的「宗、因、喻」:宗,我想表達一個想法;因,理由是什麼;喻,世間的譬喻是什麼。你要試著把我想要表達的內容跟我所用的理由,這兩個先拼在一起;如果你對於這個部分感到模糊,再思考我舉了什麼樣的喻,它會有助於你去理解。這樣清楚嗎?

昨天在下課前,我們討論到,如果我們今生的終點是死亡,在死亡之後,只有兩種可能性會出現:第一種,有來生;第二種,沒有來生。各位覺得有來生的理由比較充分?還是沒有來生的理由比較充足?(學員:有來生。)有沒有同學認為沒有來生是有理由的?(學員:有。)來,我想聽聽這個理由。(學員:因為沒有證據證明有來生,所以我認為應該沒有來生。)首先,這個敘述當中「因為沒有證據可以證明有來生」,這一點先打上一個問號。「因為沒有證據可以證明有來生」,那是因為我們不知道用什麼證據來證明有來生,或者我們不知道用什麼樣的理由去證明有來生;難道因為我們不知道用什麼理由去證明它的存在,而就否定它的存在嗎?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。不要說別的,這個世界上有多少個國家?我們說不出一個確定的數字,難道我們不知道就能因此否定那些國家的存在嗎?「那些國家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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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我不知道。」這不合理。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應該比知道的事情多上太多倍了吧?我們知道自己所使用的手機裡面有多少個零件嗎?應該也不知道吧。但我們能夠否定那些零件的存在嗎?也不能。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。

所以多數同學應該會認為「前後世是存在的」,或者我們現在先說「來生是存在的」,有什麼理由?有沒有同學想說的?我們已經說了,在討論這個問題之前,我們先把自己身上「我是佛弟子」的標籤撕下來;撕下來後,我們用客觀、理性的態度來分析這件事情,所以這時候「有前後世是導師釋迦牟尼佛說的」就不能成為理由。有同學想說嗎? (學員:我覺得每個人在這一生有不同的人生,就好像有些人來到這個世界上很有錢、很有學問,有些人則不是如此,這是跟前一世的造業有關,如果上一世他修布施,這一世就會很有錢;如果上一世他在教育方面做得很好,這一世就會很有學問,這是因果關係,可以從這一世的狀態去推測上一世,所以我認為有前後世。)

這位同學想要表達的是:我們怎麼知道我們有來生?他的理由是「因為我們有前世」;因為我們有前世,如果前世能夠轉變成今生,就代表今生也能夠轉變為來生。那如何證明我們有前世?這位同學提到:每個人投生在這個世界上,我們擅長的事不同,他從這個角度來推論,這是因為我們過去生所造下的業不同,所以今生所感得的果報也不同,他從這個角度來證明我們有前世;以此類推,我們也有來生。這個理由可以接受嗎?還有沒有其他的理由?如果等一下你突然想到,你也可以告訴我。

在討論這個問題之前,我們先從以下的角度來思考:當我們提到「有為法」時,所謂的「有為法」,指的是眾多因緣和合而成的法,又稱為「無常法」。在眾多的因緣當中,又可以分成「近取因」以及「俱生緣」;近取因指的是主因,俱生緣指的是助緣。舉一個例子:我們將種子種在田裡,之後用水去灌溉它,並且有適當的溫度、肥料;在這種情況下,種子會不會發芽?會。苗芽的形成是不是在眾多因緣聚集之後而成的?是。為什麼能夠得知它是眾多因緣聚集之後而成的?因為如果只有種子,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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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陽光、空氣、水……這些外緣,你把種子放到冷凍庫裡,它會不會發芽?不會。這就表示如果種子要發芽,光靠單一個種子的因是不夠的,它需要具備其他的外緣。

在眾多的因緣當中,種子是苗芽的近取因,也是苗芽的主因;種子以外,陽光、空氣、水、土壤、肥料,這些是苗芽的俱生緣,也就是苗芽的助緣。對初學者來說,近取因跟俱生緣的差別或許這樣思考會比較容易一點:在苗芽的眾多因緣當中,是什麼變成了苗芽?種子變成了苗芽;是不是水、土壤、空氣變成了苗芽?不是。所以我們說種子是苗芽的近取因,因為它變成了苗芽。它之所以能夠長出苗芽,不是光靠它自己的力量,它還需要有其他的助緣,所以那些助緣給予它所需要的養分,讓它能夠長出苗芽。所以以種子生苗為例,我們要先了解的是:種子是苗芽的近取因,或稱主因;其他則是苗芽的俱生緣或稱外緣。各位應該可以從這個例子當中發現:種子跟苗芽是同一個續流;所謂它們是同一個續流,指的是種子本身能變成苗芽。至於水、陽光、空氣、土壤,它們跟苗芽之間並不是同一個續流,因為苗芽並不是這些外緣變成的,它們只是給予了種子生苗需要的養分、條件,使得種子能夠發芽。

接下來我們思考的問題是:在我們的蘊體裡面,我們簡單地將它分成兩個部分:身體、內心。這兩者有什麼差異?身體可以看得到;心則看不到。所以我們說:身體有形有色;心無形無色。兩者組成的方式是相同的還是不同的?我們的身體是屬於物質,它是透由眾多微塵聚集而成,它是透由四大聚集而成;心非物質,它的形成不是透由四大,也不是透由微塵聚集而成。兩者在作用或功用上有什麼不同?(學員:心是主導,身體是工具。)還有沒有其他的?(學員:心主導這個身體的行為。)簡單來說,心主導我們身體的行為;身體則是配合我們的心,做它想要的行為,是不是這樣?我們的身體會不會痛?(學員:會。)我們的身體會痛還是不會痛?應該說心會感覺到痛,所以身體是不會痛的?(學員:心感覺到痛之後,身體才會感覺到痛。)所以身體是有感覺的嗎?(學員:由心主導。)我們的頭會不會痛?肚子會不會痛?(學員:會。)肚子會痛、頭也會痛、腳也會痛。如果把腳切下來放在桌子上,你打它,它會不會痛?(學員:不會。)為什麼不會?好吧,不要說一條腿好了,一截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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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指,我們把它切下來放在桌上,用棍子打它,它會不會痛?(學員:不會。)為什麼不會?因為它已經沒有心了,是不是?這代表什麼?我們在說快樂和痛苦時,是不是在說一種感受?什麼叫快樂?什麼叫痛苦?這個問題,我們第一天就提出來了:我們怎麼去安立苦跟樂?好吧,反正都已經講到這邊了。

什麼叫快樂?(學員:愉悅、開心的感受;相反的,不開心的感受則是痛苦。)還有沒有其他的想法?(學員:想要得到的感受、想法是快樂;不想要得到的想法是痛苦。)當我們說:「有錢快不快樂?」有些同學直覺的反應:「快樂!」然後過一秒鐘:「嗯,不一定!」。有錢快不快樂?不一定。有朋友快不快樂?不一定。有莊嚴的外表快不快樂?(學員:不一定。)不一定啊?如果有好看的外表不見得能讓你快樂,你為什麼要打扮?如果有朋友不見得快樂,你為什麼要交這麼多的朋友?如果有錢不一定能換來快樂,你花這麼多的時間賺錢是自討苦吃嗎?(學員:有錢不一定快樂,但沒有錢很痛苦。)有錢快不快樂?不一定;但沒錢是痛苦的,這一點確定,是這樣嗎?(學員:是。)所以密勒日巴在閉關修行的時候,他應該是全世界最痛苦的人,因為他沒錢,是不是?以前不是有一個公案:有一天,接近傍晚,天色有點暗時,密勒日巴在他閉關的山洞前面打坐。這時有個小偷,趁著密勒日巴尊者不注意的時候,跑進他的山洞裡面東翻西找。後來密勒日巴注意到這個人,他就跟那個人說:「喂!你不用找了啦!我白天都找不到的東西,你晚上怎麼會找得到?」他沒有錢、沒有東西吃,難道他是痛苦的人嗎?(學員:如果我沒有錢,我會痛苦,但不代表沒錢一定痛苦。)所以沒有錢的人也有可能是快樂的;有錢的人,也有可能是痛苦的,這當中的差別在哪裡?這代表一個人會不會痛苦,跟他有沒有錢無關,是不是?既然沒有錢也有可能快樂,有錢也有可能痛苦,這就代表一個人的苦樂,跟有錢、沒錢並沒有直接的關係,是不是?是。那快不快樂要怎麼評斷?(學員:心的感受。)所謂「心的感受」是什麼?「當我想要有錢時,如果我有很多錢,我就很快樂;當我不想要錢時,即便我很窮,我還是很快樂。」是這樣嗎?所以我們目前的狀態是:「我很想要錢,但偏偏我沒有錢,所以我很痛苦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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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,當我們在討論「苦」與「樂」的時候,你有沒有發現這跟我們的心有密切的關聯,而不是只跟境有關。如果苦樂跟我們的心有關,不完全跟境界有關的話,那當有人偷了我們的錢,是不是代表我們不一定會痛苦?在什麼情況下,別人偷了我們的錢我們不會痛苦?(學員:當我有很多錢時。)所以各位還是在境上討論,這跟你的心無關;況且,即便你有很多錢,也不代表你被別人偷了某一部分的錢之後,你就不會痛苦。有些人雖然很有錢,但你只要稍微碰壞他的東西,他就暴跳如雷;那個東西不見得值錢,但他就是很氣,會不會這樣?會啊。所以剛才的那個描述就有問題:當別人偷我們的錢,我們不一定痛苦,那是因為我還有很多錢;這不合理,換一個。在什麼情況下,別人偷走我們的錢,我們不一定會痛苦?(學員:當我們不在意那些錢時。)當我們不在乎那些錢的時候,別人偷走我們的錢,我們就不會痛苦,是不是這樣?需要舉例嗎?我覺得需要舉例。假設面前這個杯子是黃金做的,它很值錢,甚至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,而且我非常喜歡它,當有人把這個杯子偷走,我會很生氣;假設另外一個杯子是個破爛的杯子,我準備今天晚上要把它拿去丟,白天如果有人把它偷走了,我會很開心──雖然這也是我的杯子,但因為我對它沒有貪著,而且我晚上正好想要把它拿去丟,白天有人把它偷走了,「真好,我都不用把它拿去丟,就有人把它拿走了。」當我們把垃圾放在門口,有人把它收走時,你開不開心?開心。那一包垃圾是不是你的垃圾?是;我們會說「這是我家的垃圾、我的垃圾」。當有人在沒有經過你同意的情況下把它收走了,你開不開心?開心。為什麼開心?因為我對那包垃圾沒有執著、沒有貪著,所以即便是「我的」都無所謂;而且麻煩你趕快把它拿走,因為多放一個小時,那個臭味我都無法忍受。所以即便是我的,我都願意割捨給你,是不是?相同的道理,如果我們對於錢沒有貪著的話,有人把我們的錢偷走了,我們也不會在意。所以當別人偷我們的錢,我們因此生氣、動怒,這代表什麼?這代表我們很在意那筆錢。當我們在生氣、動怒時,我們是不是會感到痛苦?會。如果我們不痛苦,就不會抱怨;就是因為我們痛苦,所以才會抱怨。請問痛苦是誰造成的?是別人偷你的錢造成的?還是你心中對於錢有貪著而造成的?應該是因為我們對於錢有貪著而造成的吧。如果這個觀念各位可以接受,那我們內心又是怎麼看待這件事情呢?「我現在之所以會動怒、生氣、抱怨、痛苦,完全都是因為你偷了我的錢。」是不是這樣?我們把所有的問題都怪罪到別人身上,但事情的是什麼?事情的不是因為他偷我的錢而讓我痛苦,是因為我對這筆錢有貪著而痛苦。所以我們是不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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錯怪對方了?我們錯怪他了。雖然他偷錢的行為不可取,但之所以造成我們內心的痛苦,不是他造成的,是我們對於這筆錢有貪著而造成的。所以佛怎麼說的?一切痛苦都源自於我們心中的煩惱;一切痛苦都來自於我們心中的無明。從這個角度來分析,這句話是真理吧?如果不經過這樣的分析,當我們想到別人偷了我們的錢,我們第一個怪罪的就是對方;但如果別人偷的是一個破爛的杯子呢?我們為什麼不怪罪對方,還要跟對方說謝謝?如果別人拿走的是我們家的垃圾呢?我們也不會怪罪他;有些人很有禮貌,還會跟別人說:「謝謝!謝謝你把我們家的垃圾拿走。」

所以,各位應該可以發現,問題不在於對方有沒有把我們的東西拿走;問題在於我們對於自己擁有的那個東西有沒有貪著。你有貪著,而且貪著越強,你就越痛苦;如果你沒貪著呢?你根本不會在意。我相信,如果密勒日巴閉關的山洞裡面有一塊塊的黃金,堆積如山,即便有小偷去偷,他也不會在意。所以各位有沒有發現,我們所在意的苦樂跟我們的心息息相關。但我們通常會把苦樂的關鍵放在境上──如果我擁有,我就快樂;如果我失去,我就痛苦。所以當我們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時,我們就想要佔有它、擁有它。當我們無法擁有,我們就痛苦;當我們擁有了之後呢?我們就覺得自己很快樂。但事情的是如此嗎?失去就代表痛苦嗎?擁有就代表快樂嗎?都不一定。這代表「苦」跟「樂」這兩者,它真正的主因是在我們的內心,而不是在外境,這應該可以從我們剛才所舉的這個例子清楚地看出來。

我們要講的是什麼?心跟身體,這兩者到底有什麼不同?當我們在說苦、樂時,當我們在說頭痛的時候,是頭本身會痛?還是因為在頭裡面有心,心感受到疼痛,而說我的頭在痛?是哪一個?是頭本身會痛嗎?如果是頭本身會痛,它的痛跟心毫無關聯的話,那把頭切下來,你用棍子敲它,它應該也會喊痛,但它並不會痛,這表示痛不痛應該跟心有關。當我們在說痛、苦、樂這些詞時,應該是跟我們的感受有關;既然提到了感受,就代表跟我們的心有關。所以從這些討論當中,應該可以得知:在我們的蘊體裡面有身體跟心,從各種角度去分析,這兩者都是截然不同的。心有感受,身體沒有感受;心有認知的能力、有了解境的能力,身體沒有這樣的能力。它們組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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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方式也不同:心不是物質,它不是透由四大、微塵聚集而成的個體;身體呢?它是如此。所以我們說:心,無形無色;身體,有形有色,這兩者的本質完全不同。到目前為止,可以接受嗎?(學員:可以。)

好,我們早上的課就上到這個地方,謝謝各位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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